老刘和同事交换了个眼神:"原则上知青要稳定,不过你这种情况"他在本子上记了几笔,"我们会考虑的。你先回去,好好休养,其他的有我们给你做主。"
棒梗千恩万谢地走了。回到医院时,麻丫正焦急地站在大门口张望,看见他立刻跑过来:"你跑哪去了?医生都急了!"
棒梗甩开她搀扶的手,自顾自往病房走。麻丫跟在后面,突然小声问:"你去哪了?"
棒梗脚步一顿,转头盯着麻丫,眼神冷得像冰:"去告状了,你去告诉你爹,让他等着。"
麻丫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。
县知青办的吉普车卷着黄土开进五沟屯时,正是晌午头。刘主任带着年轻干事小张下车,身后跟着公社的王文书。村口老槐树下纳凉的村民立刻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地议论着。
"领导,是为贾梗的事来的吧?"生产队会计老周挤到前面,接过刘主任的公文包。
刘主任扶了扶眼镜:"先找李队长,再走访群众。实事求是,把事情搞清楚。"
李队长家院门紧闭,铁牛三兄弟下地去了,只有麻丫抱着孩子在院里呆。看见干部们进来,麻丫慌得打翻了洗衣盆,柳絮吓得哇哇大哭。
"别紧张,我们了解情况。"刘主任示意小张记录,"贾梗说你们家人打他,有这事吗?"
麻丫咬着嘴唇,眼睛盯着地面:"他他打我,所以我哥才打他的"
"为什么打你?"
"嫌我嫌他臭,嫌饭不好吃"麻丫声音越来越小,"他在外头受了气,回家就"
刘主任在本子上记了几笔:"李家兄弟为什么打贾梗?"
麻丫突然抬起头,眼泪刷地流下来:"他拿刀砍我三哥!"麻丫扒开头,显出脑袋上的鼓包,“他拿东西砸我,我哥气不过,才……”
刘主任点点头,小张赶紧记下来。这时院门被推开,李队长扛着锄头回来了,裤腿卷到膝盖,两腿都是泥。
"领导来了。"李队长放下锄头,在衣襟上擦擦手,"进屋说吧。"
堂屋里,刘主任翻看着小张记录的村民证词:王老五说棒梗"三天打鱼两天晒网";赤脚医生证明铁柱的刀伤"再深点就伤到肌腱";连住在隔壁的五保户刘婆都颤巍巍地说"听见贾梗打媳妇,骂得可难听了"
"李队长,打人总归不对。"刘主任合上本子,"贾梗再有过错,你们也不该把他打成骨折。"
李队长旱烟抽得吧嗒响:"王连长批评过了,医药费我们也掏了。"他忽然压低声音,"刘主任,您说句公道话,谁家女婿动刀砍丈人一家,能轻饶了?"
下午的社员大会上,刘主任当众宣布调查结果:"经核实,贾梗同志在劳动中确有懈怠行为,与家庭成员生肢体冲突时持刀伤人是不对的。但李家父子将其打成骨折也属过激,要批评教育!"
铁牛在底下不服气地嘀咕:"他还打俺妹呢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