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灿灿的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而长公主就站在光照下,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,如一把磨得锃亮的刀,不掩傲气锋芒。
与刚刚马车上柔声讲述心境的长公主判若两人。
毛公公问安后,左右一打量,压着声音道:“圣上心情不怎么好。”
长公主挑眉,问:“早朝上又气着了?临毓今儿没上朝吧?”
毛公公道:“近来这么大的事儿,只要有人敢提……”
长公主倒也不意外。
满朝文武,总有几个性子又耿又臭的,从十年前活下来,添了十年岁数、长了十年脾气,眼看着昨儿诏狱里又多了一位五皇子,如何能不说道?
荣王谋逆查不查,十年前的巫蛊案到底有没有牵连,哪怕要装傻充愣也得有个章程,总不能让那一位亲王、两位皇子常住诏狱之中吧?
和稀泥,那也得水多了加泥、泥多了加水,不能丢那儿不管了。
于是,有人要加水,有人要加泥,意见相左、你来我往……
永庆帝想心平气和都难。
抬眼看向天边,那头是层层乌云,与此处的阳光泾渭分明,却也有进逼之势。
“等下怕是要下雨了,”长公主叹道,“我们走吧,别让皇兄久等了。”
毛公公引路,阿薇亦步亦趋跟上,叫谁来看都是头一次进宫、拘谨又小心的姑娘。
这份拘谨,直到她站在御前,恭恭敬敬与永庆帝问安时,达到了顶峰。
别说毫不知情的永庆帝,便是知晓状况的长公主都看不出什么蹊跷之处来。
“就这姑娘了,”长公主抿了口茶,与永庆帝道,“我是越看越欢喜。”
“陆益的外孙女?”永庆帝示意阿薇往前走几步,他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,问,“看起来和陆益不像。”
长公主啐了一口,声音都高了起来:“娇娇俏俏的小姑娘,像定西侯还得了?”
“这倒是,”永庆帝想了下定西侯的五官身量,自顾自点了点头,“朕听说你是蜀地出生长大的?”
阿薇垂着眼,答道:“是。”
“大周幅员辽阔,朕亲身踏足的土地却很少很少,实在遗憾,”永庆帝道,“从前也只是听人说蜀地风土,你也同朕说说?”
阿薇依言,道:“您以往都是听官员讲的吧?他们或是为父母官、或是到访巡按游历,看的想的都是治理、展,我完全不懂那些,我看到的肯定与他们不一样。”
“不一样才好!”永庆帝来了兴致。
他这几日确实烦透了,糟心事太多,以至于看什么都不太顺眼。
今儿承平坚持引“儿媳妇”来让他见一见,永庆帝拧不过她,就打算随便看一眼,问两句话,认个人就拉倒了。
能让承平满意、临毓欢喜的姑娘,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。
他再生临毓的气,自问也没到要用棒打鸳鸯来逼临毓听话的份上,左右轮不到他拿主意,他也就不上心了。
但几句话下来,阿薇口中“不一样的蜀地”勾起了永庆帝的兴趣。
能让他从糟心事里透口气,不也挺好?
阿薇理了理思绪,语不紧不慢,说蜀地的四季天气与京城不一样,说各种饮食,说独特的食材。
永庆帝越听越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