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定西侯的主意,读万卷书要紧,走千里路也要紧。
陆致兴奋不已,天天嘀咕着这一趟要走多久,何时出京畿,何时抵中州,那儿风景如何,沿途会有什么收获。
陆念评价了一句“鹌鹑放风”,转头就和忍俊不禁的阿薇道:“路上一切照着你的想法来。”
“小鹌鹑好说话,你让东、他就直直往东去了。”
“大鹌鹑要是想一出是一出,你就收拾他,白用的劳力,你不用跟他客气,就让阿骏跑前跑后去。”
“他这一辈子命好得很,吃亏还当吃糖,没经过什么风雨,我看着就心烦,你让他多吃吃苦、受受罪。”
阿薇哈哈大笑。
陆念叮嘱完了阿薇,又去寻陆骏。
陆骏拍着胸脯保证:“大姐你放心,一路上我肯定阿薇照顾好。”
“你行吗?”陆念瞥他,“你总共出过几趟远门?”
陆骏摸了摸鼻尖:“行的,还有管事和嬷嬷们呢。”
“是啊,管事和嬷嬷各个比你靠得住!”陆念嫌弃完,上前一步,叮嘱道,“我就交代你一样,别做个扫兴的大人!”
陆骏“啊?”了声,不解极了:“扫兴?我扫什么兴?路上他们姐弟要买吃的玩的、我不让买?那怎么可能?看一眼我就让管事掏钱!”
陆念翻了个白眼:“郡王爷跟着一道去,轮得到你掏钱?”
陆骏:……
陆念干脆与他说破了:“敲定的婚事,他们路上说他们的,轮不着你眼睛不是眼睛、鼻子不是鼻子。”
“阿薇唤我一声‘母亲’,你才是个便宜舅舅,可别真把自己当嫡亲的娘舅了,你真不是。”
“同行三个小辈,就你一个长辈,阿骏你可长点心,还没小辈靠得住,就是个笑话了。”
陆骏:……
在大姐眼里,他本来就是一个笑话吧?
可不管怎么说,这一趟去中州,陆骏还是铆足了劲。
启程之日,前后马车出城。
陆念一直送他们送到了十里亭。
阿薇下车与她告别。
“您在京中要好好的,等我回来再给您做好吃的。”
“我怎么可能委屈自己?马车憋得慌,我一会儿就骑马去。”
“十年了,我会耐心慢慢找,不会急切的。”
“这不还有王爷吗?也能问问衙门里,或许有老吏知道些什么。”
“我知道您忙,您还要给我准备嫁妆,采买一堆好东西,我这人挑剔得很,不是好的我不要,我就信您的眼光……”
母女两人依依惜别。
这一路去,阿薇少时坐车,大部分时候骑马。
她不记得幼时离京时的状况,但回京那年的路线和事情倒还历历在目。
她靠着闻嬷嬷,陆念抱着瓷罐,从水路转官道,在金灿灿的秋日回到故土。
而这一次,他们一路向中州去,积雪化尽,树上抽枝,目光所及之处,迎着一片春意盎然。
他们便是在这样的春景里,踏入了中州地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