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伙子结实的手臂像铁钳般将他按在地上,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听得人牙酸。
康麦花瘫坐在三步开外,枯树枝似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,指甲缝里全是泥土。
“祖光啊!我的宝贝金孙呀!救命啊!要打死人了呀!”她嘶哑的喊声带着哭腔,身子像条离水的鱼般拼命扭动。
可那双老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,怎么也使不上劲。冷汗顺着她灰白的鬓角往下淌,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渍。
老太太急得直捶地,粗糙的手掌拍得水泥地‘啪啪’响。
她恨不得爬过去替孙子挨揍,可刚撑起半个身子,就‘扑通’一声又栽了回去。
“啊!”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炸响。
小男孩精准的一脚踹在高祖光胯下,疼得他像只煮熟的虾米般蜷缩起来,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。
豆大的汗珠从那张肥脸上滚落,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。
看到对方刚才踢的地方,康麦花倒吸一口凉气,枯瘦的手猛地捂住心口,差点背过气去。
“别……别打……我的金孙……我们赔钱,我们赔钱,谁家的孩子,我们赔钱还不行吗?”她声音颤,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混着血沫子。
随即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手帕,里面包着的五块八毛钱是她最后的家当。
打了挨了,骂也受了,身上唯一的五块八毛钱就这么赔给了别人。
小男孩弯腰揪住高祖光的衣领,在他耳边一字一顿:“下次要是让我再知道你小子欺负我妹,老子就踢爆你的子孙根,让你这辈子做个娘们儿……”热气喷在耳廓上,声音却冷得像冰。
小男孩威胁的话在高祖光耳边响起,刚才被对方一脚踹在下体的感觉还隐隐作痛。
高祖光疼得眼前黑,却仍强撑着瞪眼。要不是有人拦着,这场殴打还得继续。
等看热闹的人群散去,康麦花才敢爬过去抱住孙子。
此刻的高祖光异常安静,不是因为悔改,而是浑身疼得说不出话——尤其是下体那阵钻心的痛,让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
人群散尽后,康麦花浑浊的目光死死盯在战家紧闭的朱漆大门上。她布满老年斑的手狠狠捶了下地面,扬起一小撮灰尘——早知道就该赖在院子里不走!
现在可好,她和孙子像两条丧家之犬般被关在门外。
高祖光瘫在地上哼哼唧唧,裤裆处还留着个清晰的鞋印。
康麦花枯瘦的手指抠着门缝,指甲都劈了也撼动不了分毫。
‘吱呀’院内隐约传来倒水声,紧接着是秦柔的轻笑。
康麦花气得浑身抖,说话直漏风:“早……早知道……”她懊悔地扯着自己花白的头,“就该死在里头……”
夕阳把婆孙俩的影子拉得老长,活像两条被晒蔫的咸鱼。
就在这时,高祖光突然‘哇’地吐出一口血沫子,鲜血溅了对方一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