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要让火凤来守护王府?”
“阿翁,这应该不是一个疑问句吧。”
……
暮色如血,秦王府上空飞舞的火凤消失了,围观的人群嘈杂之际,李渊拉着李承乾的走了出来。
两人的身影缓缓跨出石阶,玄色龙袍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,腰间玉带扣碰撞出细碎的清响。
李建成与李元吉立在檐下阴影处,抬头对上李渊复杂的眼神,下意识闪躲。
李渊的目光扫过两个儿子,喉结动了动却未吐出只言片语,只有一声叹息。
片刻,他松开李承乾的手,独自站到了王府门口,对上一群围观的好奇的百姓,在他们参拜之前,率先开口。
“今火凤降于秦王府,此乃天佑大唐之兆!突厥已败,社稷永昌!”
当着百姓的面,李渊放出了突厥战败的消息,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,跟着大喊:“天佑大唐,社稷永昌。”
李渊见此,露出一个真心的笑脸。
转身往御驾走去,在掀起帘子的那一刻,动作顿住,回头再次下令:“任何人不得私自调动秦王府亲卫,违者,斩!”
车辇碾过石板路的轱辘声渐远,李建成盯着他离去的方向,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再也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,李建成和李元吉也匆匆离去。
坐在马车之上,李元吉攥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:“父皇这是什么意思?”
吉兆就吉兆,把火凤和突厥放在一起,是要将战场上的谣言做实吗?
李建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望着窗外掠过的宫墙,突然自嘲的笑出声:“天佑大唐,社稷永昌,到底佑的是谁,又是谁的社稷?”
望着渐渐消失在宫墙下的夕阳,李建成已然有所预感,或许,这也是他的结局吧。
……
另一边,李世民带着大军紧赶慢赶赶回了长安。
李渊第一时间为他们举办了庆功宴。
鎏金宫灯将麟德殿照得恍若白昼,丝竹声里玉箸敲碗,琉璃盏碰撞出细碎清响。满殿朝臣推杯换盏,眼角余光却全黏在主桌两侧——太子李建成穿着锦绣华服,气度谦和,秦王李世民玄甲未卸,一身肃杀之气。
当李世民端着酒杯起身,走向太子的那一刻,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跟着转移。
“喝一杯吧,大哥。”李世民笑容灿烂得刺目,酒液在杯中晃出冷光。
望着来人,李建成沉默了片刻,端起酒杯起身。
李世民倏然伸手,两盏相撞的脆响吓得周围人心中一咯噔,酒水泼溅在李建成簇新的团龙纹衣摆上,洇出深色痕迹。
“你什么意思?!”李元吉拍案而起,却在触及李世民骤然冷下的眼神时,后颈汗毛根根倒竖。
那双曾在战场上取敌级的眸子,此刻淬着冰刃般的寒光,扫过兄弟二人时,仿佛能将他们的五脏六腑都剜出来晾晒。
“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李世民喉结滚动着饮尽残酒,含笑的眸子彻底冷下来,带着刀剑的锋利刮过他们的脸庞,“最后敬你一次。”
转身时玄袍猎猎,带得案上酒壶倾倒,琥珀色酒液在地上蜿蜒成河。
想着李世民意味深长的话语,李建成略有些僵直的坐下,案台之下,双拳攥紧,指节泛白。
高台上的李渊死死攥着酒樽,指节泛白如霜,浑浊的瞳孔映着晃动的烛火,最终仰头饮尽杯中物,不再关注他们的动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