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文清意图将芳桃扔进水潭里淹死的事实,是林春娘亲耳所闻,盈珠和韩靖衣亲眼所见。
依照东恒国的律法,亲大伯谋杀侄女罪加一等,该判鞭笞八十,监禁二十年。
至于阎家人想将林春娘卖给青阳镇的祝员外做妾,因为计划尚未实施,便只判阎文才和林春娘二人和离,二人所生之女也都归林春娘带走。
另外,鉴于芳桃是真的落入了水中,若非韩靖衣和盈珠及时赶到,她必死无疑。
所以再判阎文清补偿芳桃十两纹银。
因着有盈珠和韩靖衣在,都不用去府衙,这桩案子在阎家的院子里当着三水村众人的面就给断了。
判决一发下,马氏连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,白眼一翻就晕死过去。
阎文清吓得面色惨白,跌坐在地,他双眼无神,不住地呢喃:“不、不、不该是这样的,不该是这样的!”
“大人,大人饶命啊大人!”
“郡主!郡主我知道错了,你放过我吧,放过我吧!”
“芳桃!桃丫头!大伯错了,大伯对不住你,大伯给你道歉!”
他挨个求了个遍,但都得不到回应,沉重的手铐脚镣已经戴上身,衙役甚至连嘴也给他堵上了。
“当家的,当家的!”
阎大嫂做梦也没想到,昨天她还在幻想将林春娘送去祝家,得到银子后,能给自己的长子娶秀才先生家的女儿做儿媳妇,待到她的长子有了功名,日后吃香喝辣,日子越过越好。
结果不到一天的时间,她的天就要塌了!
监禁二十年!
受过了这八十鞭刑在去坐牢,她男人还能挺过这二十年吗?
更何况没了她男人,她一个女人,带着这么多孩子,日子要怎么过啊!
这边阎大嫂带着几个孩子崩溃哭嚎,那边盈珠看向阎大柱:“十两纹银,拿来。”
阎大柱木愣愣地呆在原地,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。
好似被抽走了精气神,他的背再也挺不起来了似的,迅速佝偻下去。
“郡主,您也知道,我们一家老小,都是靠租种着您家的地才能勉强过活,我们上哪儿去找这十两纹银啊!”
“这不是有现成的吗?”
盈珠看向夏芷兰发髻间的那根银簪,“你们想想法子,总能拿出来的,要是拿不出来,你和你剩下的这个儿子,也得进去一个。”
夏芷兰已经打算好等盈珠走了就赶紧收拾包袱离开三水村了,她一没杀人二没拐卖良民,官府总不能将她也抓进去。
阎家已经不能呆了,她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。
她万万没想到那十两纹银是冲着她来的。
“芷兰啊,你帮帮姨丈吧。”阎大柱说。
夏芷兰心里直骂街,面上却做出一副茫然慌张的样子来:“姨丈,我上哪儿给您找十两出来啊?”
“您也知道我身上银子不多,这些日子都花在肚里这个孩子身上了,我……”
“芷兰!”
阎文才一把抓住她的手:“我知道你有,你帮帮我们,我大哥已经进去了,我和我爹不能再进去了!”
“你放心,我以后一定努力,将这十两银子还给你!就当是帮帮你肚里孩子他爹,好不好?”
阎文才知道,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了。
大哥已经进去了,日后阎家就是他当家,总之他和他爹不能再进去。
他清楚夏芷兰的存银不止这十两,心中愧疚之余,又暗下决心,以后一定要加倍疼爱她,决不能叫她和儿子过苦日子。
殊不知夏芷兰在心中白眼都快翻上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