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蓝血而言,她是罪人之子。见到年幼少女面临死亡,我会自内心感到哀悯,并且提议至少好好安葬她的尸身。
也许只有这种程度的感想。
但是一旦成为当事人,那么完全就是两回事。
沸腾的血液直奔脑门。
开什么玩笑啊,莉泽洛特女王。
“我坚决拒绝。难道您要我法斯特?冯?波利多罗砍下这名纯真孩童的头颅吗!这是在侮辱我吗?”
我激愤不已。
愤怒的模样甚至让卫兵吓得差点失手把剑掉在绒毯上。
我的脸庞就如同愤怒骑士这个名号一般面红耳赤。
在场所有人。
莉泽洛特女王陛下、法袍贵族、诸侯与及代理人。
安娜塔西亚、瓦莉耶尔、赫玛、玛蒂娜。
所有人脸上都浮现惊讶的表情。
唯独亚斯提公爵摆出格格不入的表情吹起口哨。
开什么玩笑啊,亚斯提公爵。
凭你对我的认识,应该知道我会有多生气吧。
“莉泽洛特女王陛下,我坚决拒绝。不,现在光是这样我也无法忍受!即使不是我,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杀死那个孩子!”
我说出不讲道理的要求。
在亡母的骑士教育下塑造成型的蓝血人格,以及继承于前世的道德价值观,两者维持奇妙的均衡。
忍耐的分水岭构筑在濒临极限的界线,现在已经完全崩溃。
对于这个世界的贵族而言,我已经成了莫名其妙又冥顽不灵的愤怒骑士。
“波利多罗卿!冷静下来!”
一位诸侯如此叫道。
“这是要我如何冷静!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帮这个孩子!为何纯真的孩子快要被斩了,所有人竟然置身事外,没有人打算阻止!”
这样实在不合理。
即使我自己也能理解,况且刚才也一度不管她的死活。
不同于内心某处那个态度冷漠的旁观者,我说出不讲道理的话语。
那已经并非理性,而是全然出自感情的言词。
“那个孩子……玛蒂娜本人难道犯了什么罪吗?不就是个把母亲的罪误以为是自己的罪,想为此赎罪的可怜少女吗?我身为蓝血的尊严绝不允许这种事!”
没错,这是尊严。
蓝血教育与日渐淡薄的前世道德观念混合在一起,化为扭曲的尊严。
任凭这个尊严继续被污辱,那就等同于动摇法斯特?冯?波利多罗这个存在。
我迈开步伐。
卫兵抱着祖先留下来的魔法巨剑。
还有在身旁的瓦莉耶尔。
我不理会她们,兀自向前走近戴着手枷的玛蒂娜。
我用乎常人的力气硬是扯坏她的手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