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从何时起,母亲在众人眼中被视作懊悔过度而失去理智。与夫婿的亲戚间不再往来,周边领主也断绝关系,无人想与她有瓜葛。最后安哈特贵族中再也无人与她打交道。”
这也是自从士长赫尔格口中得知。
在母亲过世后,我知道了一切。
赫尔格曾对我亲口忏悔,就连她也曾经侮蔑玛丽安娜大人,被一剑斩杀也没有怨言。
啊啊,母亲大人。
生前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。
“然而,吾母玛丽安娜并没有放弃严格锻炼我的枪术与剑术。”
“那是因为洞悉了你的天赋吧。当时在世上仅此一人,相信你将来会成为人,成为英杰。”
“我也认为应该如此。”
若非如此,母亲大人也许会在途中停止锻炼吧。
也许会为了将来有好妻子愿意成亲而辛苦奔波。
但终究只是猜测,如今已经无法询问亡母。
“至于我在当时,认为这般严格的锻炼是天经地义的事。”
“不觉得辛苦吗?”
“一点也不。”
辛苦的其实是母亲大人吧。
无法得到旁人理解,究竟让她多么痛苦。
“无法理解母亲的痛苦,不明白体弱多病的母亲拖着那沉重的身躯,是如何一面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,一面锻炼我。”
母亲大人的痛苦。
当时的我从来不曾想过。
“我一点也不理解,一点也不难受,只是理所当然般认为,这就是身为领主骑士应当接受的教育。”
因为我有前世。
领主骑士教育的严格,我只视作理所当然的事而接纳。
更何况我拥有这具人的身躯。
“当年我是何等愚蠢。有时,虽然只是偶尔,我甚至曾因为胜过母亲而天真地欢喜。用木剑打在孱弱的母亲身上。真是愚昧。当时母亲那强忍痛楚却面露笑容的表情,至今仍历历在目。”
“你的母亲玛丽安娜,当时想必是真的欣喜吧。”
“这难道算得上借口吗?”
难道不应该体恤母亲的身体吗?
明明知道母亲体弱多病,不是吗?
生为人之身而骄矜自满的蠢人。
这就是我。
“母亲拖着那孱弱的身体,长年负起身为领主和贵族的职责。对我的教育也毫不懈怠,年年参加军务,恐怕从军时还要承受其他贵族们的轻蔑目光。”
想必吃尽了苦头吧。
听闻母亲的军务大多是单纯的驱除山贼。
但是,无论如何还是得和其他贵族打照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