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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五章 风霜行4(第3页)

这辈子最后一点苦罢了,自己难道没吃过苦马上自己就是大头领了!自登堂入室再到一方重臣,竟只在一日之内!

带着这种兴奋,薛仁察觉到自己被拖拽出了城,被扔到了一辆驴车上,被驱赶着穿过因为战事变得崎岖复杂的战场,碾过带着血腥气的洼地与叮当作响的甲兵,然后随着一些明显不耐的交谈生,他忽然间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——自己被换回了关西军中!

明明算是好事,但薛仁却觉得浑身冰冷,随着车轮吱吱扭扭的声音交汇,他从牛车上挣扎起来,靠着肩膀耸动侧起身子,努力去看对面车上之人——那是一个明显受了伤,且因为失血而面色白的黜龙军将领,此时靠在车上,同样来看自己,却神色萎顿。

似乎有些印象,却并不晓得根底。

但无论如何,薛仁都不理解,什么样的人物,值得用自己这种万中无一的勇将来换

黜龙帮如何这般不识英雄

披风被解开,绳索被割断,薛仁努力坐了起来,望着毫不迟疑背身而走的黜龙帮众人,他实在是没有忍住,扭头向身后骑在马上的将军问:“那人是谁,如何轻易换的我”

马上的将军,也就是白横秋心腹大将刘扬基长子、中郎将刘义实了,自然觉得对方无礼,但到底晓得此人得了皇帝青睐,也不好计较,便闷声回复:“冯惮,长乐冯氏的五郎,今日阵中被我们这边谁射伤了腿,最后一波前线动摇时抓到的。”

晓得是区区手下败将,却偏偏是个名门之后,薛仁扶着车轼的双手干脆气得抖了起来。

这种情况,一直到了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方才渐渐消除——白皇帝亲自下来,一边勉励称赞他今日表现,一边用真气扶正他的断骨,然后亲眼看着军医包扎夹板不算,还找了一位长生真气的凝丹高手助他润养腿伤,继续旁听会议。

没错,关西军这里,也在开会。

“刚刚说到哪儿了”照顾完薛仁后,白横秋堂堂大宗师,竟一时有些疲态。

“哦,说到阵型。”束手而立,冷眼旁观了一场的白横元回过神来,赶紧接口道。“我今日在中军看的清楚,咱们其实是个锋矢阵,确实也攻出去了,但不能说黜龙军就是被动挨打,因为人家其实是个鹤翼阵,就是不停变阵防守的路数……从这个道理来说,黜龙贼其实非常务实,一开始来势汹汹,但早就晓得自己兵弱,又因为是平地,所以做了这个阵型。只是,他们开局那个把戏做的太大,咱们吃了一亏,让我们忽略了他的阵型,后续方才无功而返。”

“那你的意思是什么”白横秋蹙眉问道。

“自然是要调整阵型。”白横元正色道。“鹤翼阵最惧阵型伸张不开,只要我们能越过他们的大阵,遣一支别动兵马攻其侧翼,便不会再出现今日锋矢入阵却不能破的局面……”

“黜龙贼下一阵还会是鹤翼阵吗”司清河略显不解。

“只要他们还是以防守为主,鹤翼阵的可能还是很大的。”做解释的是白立本,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。“只是别动队如何伸展呢战场就这么宽,沁水到大河之间而已,而且他们也有防备,那个刘黑榥一直带着足足四个营的骑兵在侧翼游弋。”

“那就简单了,要么也集中骑兵,当面击破对方的骑兵,靠着骑兵的胜势完成侧翼包抄……要么,利用我们掌握石山与河内郡城的优势,从沁水对岸兵,攻其不备,他们在安昌必然有足够的浮桥,就从那里渡河回来,完成侧击。”白横元言之凿凿。

“道理上是通的,但还是有些问题。”刘扬基捻须来道。“绕道的话,路程长、动静大,很难不被现,只要现了咱们,人家一把火烧了浮桥难道算个事而若是当面骑兵相决,似乎妥当,但地方太狭窄,便是击败了对方骑兵,又能真切到对方侧翼沁水内里,北面有安昌城做支点不说,眼瞅着黜龙军马上就要起大寨,到时候更没有侧击的余地。”

“刘将军的话也有道理,但事到如今难道不打吗”白横元嗤笑道。“咱们不大获全胜,如何能逼张三贼动手张三贼不动手,如何引出陛下神威,落子以定天下!”

刘扬基也笑:“白总管这话说的,好像我不愿意打一般,我不愿意打,全家二十三口男丁一起来这里作甚这不是要找到最好的法子吗”

“我自然知道刘将军的忠勇,但眼下局面,一来战场局促,二来黜龙贼绝非是易与之辈,不能总想着求全责备了。”白横元顿了一顿,恳切来言。

中军大帐这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,倒是刘扬基明显不以为然:“照这么说,咱们今日难道是败了非要改弦易辙”

白横元肃然道:“老刘!不是说我们败了,而是对方虽然在劣势,却极有自知之明,守的妥当,我怕再这么打下去,只是占便宜,却不能真正定胜负,到时候不能建功,白白出来一回。”

刘扬基也干脆表明了态度:“那我与白总管意见相反,咱们既占了便宜,就这么打便是,何必冒险真要是栽了,灰头土脸的就是咱们了。”

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,只是立场不同而已,但其实透着古怪,因为白横元给出方案的同时也给出了理由,也就是这次出战的总体胜负……他作为中军指挥,要为这一次关西军大举出轵关负责的,不能十万大军出来什么都没有就回去了,那样的话总体上来说就是关西军无功而返;可相对应的,刘扬基却没有回应这个核心问题,只是强调占便宜,不免让人觉得虚浮。

甚至不少人本能怀疑,这是刘扬基没有捞到中军指挥,心中不忿,趁机在这里跟白横元呛气呢。

然而问题在于,上面还坐着一位大宗师的皇帝呢,而且这位皇帝之前做了几十年的臣子,关陇内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出身,他难道不懂这些道道……可为什么,为什么这位明察五千里的陛下竟然没有表态呢

没有支持白横元,也没有呵斥刘扬基,就是坐在那里神色阴沉,若有所思。

下面的人也不是没有想法和态度的,可眼见如此,却都收敛起来。

似乎是意识到气氛不对,白横秋扫视了帐中诸人一圈,最后将目光落在还躺在斜榻上的年轻人身上:“如何,薛将军可有想法”

薛仁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,赶紧挣扎坐起身来,拱手以对:“末将以为,可以别动队袭对方侧后,末将愿意束马为先锋!”

白横秋摇头大笑,引得其余人都陪笑:“如何能让你束马作战你舍得朕也舍不得……且休整一二,腿好了再上战场,等你在再上战场,必与你正经的三千甲骑,剩下的五十骑伏龙卫也与你做军官。”

薛仁再三谢恩,心中也的确感激涕零。

至于其余陪笑诸将,早早敛容来看,个个心中感慨——看来白皇帝也找到自己的摩云金翅大鹏了。

可能是薛仁进来之前就讨论过许久,也可能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并不着急定下下一战的方略,很快,今晚的会议就随着这个僵局结束了。

众将散去,薛仁自去休整,白横秋则留在自己的中军大帐内摆开了一盘棋——这倒不是无聊,而是说随着他的修为日益加深,尤其是大宗师的境地彻底稳固,他的弈术渐渐就有了类似于冲和道长扔木棍一样的神异,让他可以对已有的信息进行梳理,从而思考、判断出一些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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