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香"
意味着什么。
那根本不是给活路,而是给死者最后的体面。
隗山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,亲自捧来一根足有成人小臂长的特制线香。
香体粗如拇指,暗红色的香粉里混着延缓燃烧的骨粉。
当香头被火石点燃时,飘起的青烟在空中扭成诡异的蛇形。
"
不——!
"
阿木突然暴起,像头受伤的野兽般扑向香案。
他鼓起腮帮拼命吹气,香头的火光在急促的气流中明明灭灭。
滚烫的香灰溅到手背上烫出燎泡,他却浑然不觉。
"
拦住他!
"
隗山的暴喝惊飞岸边栖息的夜鹭。
两名图腾战士一左一右钳住阿木的手臂,其中一人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结痂的旧伤里。
阿木被拖行时,脚后跟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痕。
河面重归平静。
所有巫族人都沉默地注视着那炷香,看青烟笔直地升向铅灰色的天空。
香灰一截截断裂,像在给水底的阿花做着生命的倒计时。
三十里外的河湾处,两道身影破水而出。
秦安抹了把脸上的水珠,突然按住胸口——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
他转头看向正在拧衣角的阿瞒,少年脸上还带着归家的喜悦。
"
再有一炷香就能到了!
"
阿瞒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。
"
一炷香?"
秦安瞳孔骤然收缩。
河水突然变得刺骨,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拉扯他的脚踝。
"
再快些。
"
秦安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。
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,摆动双腿的幅度比先前急促许多。
身后传来阿瞒困惑的喊声,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——那种即将失去什么重要之物的预感,正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。
水面下,两人的身影如同离弦的箭。
气泡从他们口鼻间溢出,在朝阳照射下像一串串即将破碎的珍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