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早上起来,自然是眼圈浮肿,暗含青色,脸色却越的白了起来。
现在听到五公主询问,自然不能坦言相告,只好寻了个借口,道:“启禀公主,如今天气渐冷,芳文又有脚疾,半夜里腿脚僵硬麻木,时常冷得醒来,所以才睡不好。”
五公主闻言颇为叹息,道:“你先前的日子,都是怎么过的?”
沈芳文道:“启禀公主,以前在家里,都是有侍婢与芳文同寝,后来便是颜舞照料我起居。现在入了宫,却不能像在家中那样放肆,忍耐些便也无事了。”
南阳郡主听得不断叹气,似对沈芳文颇为怜惜。
五公主听了也忍不住道:“让你这样,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。既然如此,那即日起,你便和颜舞同住同寝罢。”
沈芳文忙躬下身来,道:“芳文谢过五公主,只是颜舞日夜要负责五公主殿下的安危,怎可以让她继续照顾芳文?”
五公主听了却不以为意,报之一笑,宽慰她道:“这到没什么,外面还有薛林率众侍卫看守,颜舞只要心中警醒些,料想也不会怎样。况且这后宫中,敢来寻我晦气的人,只怕还没有。”她这话说得却不假,徽宗曾于南阳郡主出事之后,令张崇重多多注意五公主殿阁的安全。
所以,除她而外,哪位皇子皇孙都不曾有这些侍卫护着。
即便文洛惜等人恨不能取她性命,却也不敢做出暗夜中派人行刺之事。
五公主说完之后,想了想,又道:“不过你住在后院,走动也不方便,以后就搬到前院来,这样若有什么事,颜舞也能及时出手。”
她这话一出,沈芳文也不再辩驳,躬身道:“多谢五公主殿下!”
前院并无房屋,只有当日无音同女副官曾烤火取暖的那间下房。此时便收拾出来,给沈芳文与颜舞同住。
沈芳文本来还为她和颜舞深夜私下见面,恐被人看去惹来麻烦。
五公主这道令下得颇为及时,为她二人化解危机。
况且前院除了她们二人并不住别人,所以倘若院子里有人走动,也极易引人注意。
自此她们二人说话也可以少些顾忌,实在是益处颇多。
当夜沈芳文同颜舞在房中睡下。
沈芳文故意熄了灯火,以免旁人以为她思虑太多。
院中除了廊上的灯火跳动之外,一切皆是在暗中静默。
颜舞对这番安排很是满意。
一待她与沈芳文二人独处时,便露出笑来,道:“入宫之后,我对姑娘照顾不周,时常恨之。不过现在这样,却同入宫前在故居没有什么区别。我也可以不负夫人的托付,尽心照顾姑娘了。”
沈芳文听了却不言语,片刻才道:“你这话错了。现如今你我的主子是五公主殿下,你应该尽心照顾五公主才是。我们二人之间,却无所谓主仆不主仆,照顾不照顾。不过……”她说到这里时微微一笑,又续道:“颜姑娘对我的好处,我会永记于心。”
颜舞闻言十分开心,施施然地笑了起来。
因为方才沈芳文提到了五公主,她心中顿时将昨日小哑巴所说的惊天大秘密想了起来,心绪不定地道:“五公主殿下的事情,姑娘今天一天,可曾想到什么应对之策?”
沈芳文微微一笑,点头道:“想是想了,只可惜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。”
颜舞黑暗中微微颔,低声道:“这个自然,这么一件大事,便是智谋万千的谋士也未必能想出一条良策来。”她说到这里,心中对沈芳文极是怜惜,道:“姑娘身体不好,却还要每日劳心劳力、负此重责,倘若早知如此,我们不进宫便好了。”
沈芳文摇了摇头,道:“当日进宫是我心愿,我原本以为能助五公主一臂之力,将来得以施展毕生所学,以己之力,圆我济世为民、兼善天下的志愿。只可惜……只可惜……现世中的阻隔如崇山峻岭,这志愿只怕是要夭折了。”
她说到这里,微微叹气,似极遗憾。颜舞枕在她身侧,知她心绪,便伸手携她手,以示安慰。
沈芳文又道:“不过五公主待我有知遇之恩,且一直诚心相待,信我用我,这份恩情却不能不报。我只求上天可怜我从小多灾,保我这次能救五公主出局。”
她说到这里,想起少时便有脚疾,春来秋去,自己却只能坐在床上,看院子里花开花谢、云卷云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