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芳文点头道:“不错!方才那个尚宫言语中别有它意,只怕是文贵妃有意令她这般说的。”
五公主听了这番话,便凝眸沉思,将方才的对话又细细地想了一遍,沉吟道:“文贵妃这次又打算玩什么花样?”
小哑巴自从那日暖床后触怒文洛惜之后,便被文洛惜又赶回那间破旧的房中,一连两日,都未得差遣。
这日天气阴沉,寒气极重,负责看守她的老宫女给她送饭来时,便喃喃地似自语般地说道:“这般天气,只怕暮时便会降下大雪来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忍不住将粗糙的双手放到嘴旁来呵气取暖。
小哑巴吃完了饭,只觉得外面的寒气都从墙缝中渗了进来,便是穿上了无音赠给她的棉衣也无济于事,只得将被子裹在身上,只盼着这连日的风雪天早点过去,可以偷点晴光取暖。
她裹上被子趴在床上,不知怎的,便想起当日为文贵妃暖床时的事来。
文贵妃裸着双臂,分明是有意引诱自己。
她想到这里忍不住脸色酡红,心中起了警觉。
文贵妃那般尊贵,为何要施计引诱她这个一文不值的小宫女?!
她想到这里,忽然当日文贵妃和无音扳倒五公主的对话又在脑中响起。
小哑巴顿时心中疑惑大增,莫非这两件事中间有什么牵连么?
她心中虽疑惑,但转念一想,却又摇头。
且不说自己同文贵妃未曾生何事,就算文洛惜诱惑了自己,逼自己同她行了那女女之事,于五公主又有什么威胁?!
她自嘲一笑,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,想得太多了。
小哑巴放下了这件事,忽又想起文洛惜说的那句话来——“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可以让你见她,然后再让你在她的面前死”。
她想起这句话,心中突突地跳了起来。
已经过去了两天,文洛惜似乎失了约,并未做出什么动静来。
她正想得出神,忽然听见一个宫女叩门而入,道:“文贵妃传你过去呢!”
小哑巴向门口望去,只见好几个宫女都站在那里,脸色暗沉,一言不出地看着自己。
她没来由地抖了一抖,却不敢拂逆,只好从被子中爬了出来,穿了鞋子随那些宫女往文洛惜的正殿而来。
因为连日风雪,外面虽未曾飘雪,道旁却积了厚厚的雪,一尘不染地白得分外扎眼。
文洛惜依然在暖阁中坐着,身前摆着一个几案,案上放着几个花纹各异的琉璃瓶,一旁放着一个玉色合欢碗暖着酒。
那几个宫女带着小哑巴入了殿阁后,便躬身离去。殿中只留下文洛惜、小哑巴,同几个文洛惜的贴身侍女。
文洛惜取出酒壶斟了一盅酒,一口饮下肚。她脸上添了几分酒色,却更加的妩媚动人。
小哑巴跪在地上,心中惴惴不安。
文洛惜放下酒盅,看着小哑巴,道:“玉婢,我问你,你当真……只忠于五公主一人么?”
小哑巴看了看她,垂下头去,道:“我便是焚成了灰,也只忠心于五公主一人,绝不做伤害五公主之事。”她短短一句,说得极为清楚。
文洛惜点了点头,微微阖眼道:“既然如此,我也没有别的话要问了,你么,也不要怪我无情了。”
小哑巴心中一沉,只听文洛惜向一旁的宫女道:“你们带她下去,一会等五公主来了,就让她跪在院子里的雪地上,任由晚上的大雪,将她埋了吧!”
小哑巴听说能见到五公主,压根没有听见文洛惜后面说的话,浑身都颤抖起来,激动不已。
文洛惜说得不错,五公主思量再三,还是来了。
她来时,天气正阴得吓人,漫天灰白,寒风凛冽。
五公主殿中的尚宫、宫女七七八八地来了好些,都被文贵妃殿中负责接待的尚宫女使们请去后院歇脚烤火取暖去了,只留了瑞香等几个贴身宫女陪着五公主入了正殿。
果然不出五公主所料,刘皇后指了一事并未曾前来,却派人送了上好的糕点聊做补偿。
她本来心中就疑惑文洛惜去请刘皇后只不过是个幌子,其实这个局是专为自己设下的。
在后宫中待过一段时间的妃嫔宫女都知道,刘皇后轻易并不出殿,凡事不关心,以避是非。
只是文洛惜苦心将自己请来,究竟是设了个什么局,又是为了什么?!
五公主接过文贵妃亲手斟的热酒,略闻了闻味道,赞了一句,喝了下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