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吏的话说得很客气,这也代表着他背后的礼部尚书对胡惟庸同样客气。
其实这位尚书大人自己也觉得委屈。
他怎么说也是六部之一的礼部尚书,头顶上也就丞相比他高半个品级。
结果呢,在自家地盘上还得对人客客气气。
真是委屈啊!
不过谁让他面对的是胡惟庸呢。
胡惟庸摸了摸下巴,咂咂嘴觉得这事儿似乎也不难,帮个忙赚个人情似乎也没什么不好,索性没有推辞,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那小吏千恩万谢之后,赶紧跑回去复命了,而胡惟庸则被另一位小吏带到了另一处院子。
礼部占地不小,虽然胡惟庸在礼部呆了一段时间,可礼部到底有多大,里面有些什么弯弯绕绕,他至今还没摸清楚。
当然了,这也跟他压根没这个心思有关。
所以,当他到了这个站满穿着僧衣、披着袈裟的僧人的院子时,胡惟庸也是猛然一愣。
哟,没想到礼部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地方。
行,等有空了来这儿逛逛。
这院子显然是个既能休闲又能办公的地方,既有鸟语花香的景致,也有一间间供职的房舍。
诸多考官被分配到了一间间职房里,手中握着报名僧人的名单,由小吏逐个叫进房间。
考官会随机提问,同时聆听这位僧人阐述对儒家经义的理解。
一旁还有专门的小吏负责记录,以便事后有据可查。
如果考官觉得这位僧人回答得不错,那么谈话结束后,对方便可进入下一轮。
至于下一轮考什么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胡惟庸走进一间宽敞的职房,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,翘着二郎腿听小吏殷勤地解释规则,随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,毫不在意地挥手道:
“不就是考考基础嘛,再看看是不是草包、是不是滥竽充数就得了!”
“本官明白了,这事儿不难!”
“嗯,开始叫人吧,咱们一个个来!”
小吏也觉得这事儿不难,说实话,礼部忙成这样,一是因为朱元璋的命令下达得太匆忙,二是因为即便这事儿不难,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坐在考官位子上发问的。
说白了,你想担这个责任,还没资格呢。
而胡惟庸嘛,他的资格可是再足不过了。
随着一个个或宝相庄严或慈眉善目的僧人被叫进来,胡惟庸原本的兴致逐渐跌入谷底。
“怎么这帮和尚连装都不装了啊!”
“不是说四大皆空来着?”
“瞧瞧这一个个满腹经纶的,话说得多漂亮啊!”
“娘的,咱们这些当官的不光得跟新科士子们争,现在还得跟和尚争了?”
趁中间还没叫人,房间里全是“自己人”的时候,胡惟庸没好气地抱怨道。
一旁的小吏苦笑着拱了拱手:“胡公,您说得太对了!”
“可咱们能有啥办法?”
“您这等陛下心腹都束手无策,我们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啊!”